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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阅庄子祠(外两篇) 葛亚夫

来源:庄子研究会    时间:2019/1/9    点击:1165



翻阅庄子祠(外两篇)

/葛亚夫

风景有两种,一种在风中,一种在景里。前者适于反复翻阅,后者,后者适于浅尝辄止。

庄子属于前者,《庄子》属于前者,庄子祠也属于前者。

庄子,《史记》载:“庄子者,蒙人也,名周。周尝为蒙漆园吏。”身高、三围皆无,巍巍一座庄子祠,就是其物化的尊容。悠然一卧,30000多平方米,足够他神游万里了。

宋代庄子祠,已被河水淹没卧于眼前的,是旧址上的第三次涅槃。整座祠,以中轴线为脊梁,由南往北,依次是大门、影壁、衡门、庄子门、濮池、汉阙门、逍遥堂、梦蝶楼和南华经阁。两侧设亭台、月门、荷池和碑石。花木穿梭点缀其间,四季不凋,经年不衰。

迈入大门,迎面的影壁上,是“法天归真”,庄子的思想和唐玄宗的手迹融为一体。

影壁背面,刻有苏轼的《庄子祠堂记》。行文洒脱,恣意汪洋。作为庄子的粉丝,苏轼客观地对《史记》的观点和世俗的误读,提出自己的质疑,得出庄子之言未终,而昧者剿之以入其言”。一句“凡分章名篇,皆出于世俗,非庄子本意”落墨,尽显东坡风采。

是苏轼的庄子和庄子祠,再俊辩痛快也非我有。转身前行,我的风景还在路上。

一座π状的衡门,从《诗经》里探出身来。一横两竖,一清二白,定义庄子的贫者所居、隐者所依。呸!我说得太俗,于庄子,何来贫、隐,用衡门上的话是淡然无极。

上过课,庄子大门敞于眼前了。门前悬一楹联:至文原不朽,大用岂无功。至文就在廊道《庄子祠堂记》残碑。尚存186字,足够大用了。吾昔有见于中,口未能言,今见《庄子》,得吾心矣。庄子得吾道,苏轼得吾心,蒙城得吾祠,我亦得吾自在风景。

出庄子门,眼前是乔迁的濮水,唤作濮池。池里游鱼成群,快乐与否,我不知道。但我知道,庄子有些饿。悬饵钓鱼难,沽名钓誉易,在垂钓这事上,庄子总算靠谱了一回。

濮池东有五笑亭,庄子梦蝶、濠上观鱼、鼓盆而歌、曹商得车和材与不材五笑,可谓庄子的一次娱乐科普。濮池西有观鱼台。惠子不愧是庄子的最佳辩友,两人闲扯淡,都扯到了哲学的高度。或许吧,是世人想太多了。何为鱼乐?娱乐也,愚乐也,乐在其中也。

沿着曲桥,走过濮池,阙门用汉朝的表情和礼仪,指引着通向逍遥堂的路。

逍遥堂内,庄子正襟危坐。一定不习惯吧?看他左捻胡须,右握竹简,凝眉远眺,标准的三心二意。也难为庄子了!曳尾涂中,他游刃有余;庙堂之上,他左支右绌。也罢,匆匆离开,多给他一些空间。转至庄子像后,顿时豁然开朗,那硕大的“道”,灼灼生辉。

字首像老子的牛角,字基如庄子的帆船,中间极目,睥睨天下。经老庄之手,非常道。

和逍遥堂一径之隔,是梦蝶楼。忽然就明白逍遥堂的心猿意马了,庄子是想到后堂睡觉梦蝶呢。一座锻铜雕像,睡意正酣。梦太缤纷,四壁都盛不下,还要登楼。二楼是庄子的人生解剖图:生平,成就,思想,评价,影响等。又是一梦,估计庄子又认不出自己了。

最北端是南华经阁,用于庄子文化研究和资料收藏。庄子摆摆手,我去!干我何事

打东月门,自西月门出草木葱郁,花开蝶飞。逍遥池,莲叶若鹏翅。五五池,游鱼若经文。沿途,姿态各异的磨盘,刻录着庄子的典故。一遭下来,几欲分不出我与庄了。

原路返回,庄子祠把庄子重头讲,我把风景重头看。在这里,时光具有回车键。

腿有些酸才想起尚未入内庄子祠这座仿汉卷轴,我还未及打开。遂抬腿迈入。

 

 

到历史博物馆看看蒙城

 

若要把五千多年的蒙城,窖藏起来,得多大的器皿呢?不大,一盏历史博物馆足矣。

蒙城历史博物馆与庄子、嵇康、我都是邻居,一溜住在庄子大道旁。闲暇时,我就去遛遛,串串门。博物馆神似青铜礼器方樽和汉阙,一酒杯,一石“汉书”。李白眼里,斗酒诗百篇跑不了。但我看来,它更意味着历史的记忆,在北冡,正给时光来一场杯酒释兵权。

包间三大板块,五千年的光阴,都各怀心事地坐着。现在,它们终于解脱了。

走进博物馆,扑面就是一幅四层楼高的锻铜浮雕。博物馆在造型上提纲挈领,突出历史文化的主题。浮雕则在内容上平铺直叙,提供溯游历史的索引。尉迟寺先民,北冡山,灵山寺,漆园八景,庄周梦蝶,楹联……一幅浮雕,囊括古今,重新排版了五千年的岁月。

拾阶而上,穿越时光。一恍惚,就到了二楼,到了“中国原始第一村”,尉迟寺遗址。

光线有些昏暗,这些史前的遗物、遗民,还沉睡在梦里。他们只有年代,没有名姓,尉迟寺的前缀,仅是后人的标注。你再用力喊,他们也不会应声。那些石器、蚌器、骨器和陶器等,或粗糙,或精致,都一样刻录着一种生活,记忆着一个家族和一个村落的秘史。

我吃力地辨认着那些生僻字。遗址是时光迁徙的地址,我显然不是它们的收件人。

一个人擦肩而过,是错觉!他没过,过的是我。他正专注搭建房屋。房屋旁,猪圈里跑一猪崽。猪圈外,跑一孩子。孩子身后,母亲正在浣洗。这就是家呀!一切都在变,只有家没有史前、史后之别。时光如水,家是圆心,历史的半径或大或小,但位置都亘古不变。

走出村落,很多瓮映入眼帘。祖先情感细腻,人死后,还粮食般盛在瓮里,种下去。这是我见过对死亡最温情的表达。草木一秋,人生一春。活有活的希望,死有死的希冀。

离开尉迟寺遗址,登上三楼。北冡山上,一个硕大的鸟篆体蒙字,与二楼无缝对接。

唐以前,蒙城的名字和历史一样动荡,叫过北冡、漆园、山桑、涡阳、淝水等。这些称谓,从古城的遗物里,清晰可辨。箭镞上,伤痛锈迹斑斑。器械里,戾气机关暗设。历史太沉重,那些瓷器都承受不住,溢出裂痕。时光太匆忙,那些人还未及微笑,就被定格。

那些古钱,形状各异,名字冷僻,但小孩都认识它们。钱财,自古以来,从未冷门。

和庄子打个招呼,唠几句。他太不合群,要自己呆着。一室之隔,不是王侯将相,就是达官贵人。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哪怕是近邻,依然谈不到一块。还好,前不远,有一家小吃店,可以喝撒汤,吃烧饼。再向前几步,还可以听戏……庄子不理我,是怀念鱼了吧?

我顾自往前,走到农耕时代的尽头。犁,钯,簸箕,马灯……那些物事,我都记得,但那些时光,再也拾不起了。在历史博物馆转一圈,我蓦地发现,自己成了历史的尾巴。

走出历史博物馆,抬头眼,对面是崭新的城市规划馆。一脉斜坡,沿视线缓缓攀升,像天地间的一杆秤,努力在博物馆和规划馆间寻找平衡。

 

尉迟寺遗址前,倾听时光

 

出蒙城,往北,许疃镇毕集村东,一片泯然众人的泥土下,沉睡着5000多年前的人类文化遗址——尉迟寺遗址。麦黍如出鞘的剑,在季节的轮回里,忠诚守卫着时光的秘密。

一老一幼的碑刻,在风中,翻译着新石器时代的方言。或高或矮的草木,在泥土上,编撰着5000年的族谱。总有些时间,走在时间之外。早已灰飞烟灭的尉迟寺,走漏了祖先的风声,那段时光也成为它的封地。其实,尉迟寺和遗址仅是名字上的关系,貌合神离。

尉迟寺遗址不姓尉迟,遗址也非尉迟寺。它们的结合,更像后人一厢情愿的媒妁之言。

眼前,尉迟寺遗址已被回填,时间调回史前。遗址上,蜀黍荷枪持戟,麦茬枕戈待旦。要走进尉迟寺遗址,并不容易。不仅要躲过庄稼的巡逻、守卫,还要穿越千年时光。还好,我是农家的孩子,与庄稼也算发小。在它们的指引下,轻易就找到了遗址的入口。

那时,尉迟寺遗址还是一个村落,神似如今的新农村,除了wifi,生活设施一应俱全。

村落约10万平方米,东西长约370米,南北宽约250米。村落规模够排场,建筑更上档次。一色红烧土排房,坚固,美观,实用,甩出原始社会几条街。村落呈“丰”字型,由3排平行主体房屋组成。既彰显出农耕文明的期盼,又便于出行,堪称乡村规划的模板。

村落中央,是一个1300平方米的圆形广场,用红烧土粒铺设而成,光滑平整,是村人的公共活动场所。其功能,除祭祀外,等同于现在的文化广场。对他们,祭祀也是文化。

看来,“中国原始第一村”,绝非恭维之词,其硬件、软件设施,绝对是当时的翘楚。

住房那般大,他们都能红烧出来,住得色泽味俱全,更别说生活用品了。那些碗、钵、盆、罐、豆、瓶、杯、鼎、甑、瓮、和鬹等陶器,如同女娲造人般简单,信手拈来。房前屋后,各色陶器有条不紊地盛放着生活的细节和光阴的故事,富裕,贫穷,和平,战争……

村落正大踏步成长,迈向城镇,通向国家。这场时光的迁徙,注定要拉开人与人的距离。

村落的家之外,是故人的冢。家和冢,不差一笔一划,那“点”睛之笔,一个在地上,一个在地下,会意着阴阳相隔。家和冢,比邻而居,也预言着生与死并非不相往来。家是国之器,冢是家之具。人死后的冢,是他活着的家的延续,蕴含的信息,有时远远超过家。

300多座墓葬,人已面目全非,腐朽的骷髅,告诫着生命尘埃的属性。但墓室里的陪葬品,依稀记忆着主人的尊卑富贫。我蹲下,放低重心。眼前,父系社会业已巩固,奔腾的雄性荷尔蒙,加速着原始社会的崩溃。他们已不满足猎杀飞禽走兽,标枪正掷向欲望的靶心。

心头一凛,满眼苍凉。我瘫坐于地。五千多年了,那种中枪的既视感,依然刻骨铭心。

我站起来,环顾四周。一条宽20余米、深4米多、南北跨度为230米、东西跨度为200米的大型壕沟,若隐若现。那是村落的防御工程,也是村落成为遗址的巨型伤痕。现在,时光正慢慢把它愈合,就像泥土愈合村落一样。一村繁华,入土为安,遗址成了永恒的地址。

遗址,是人类生活过的地方。富丽如斯的尉迟寺村落,缘何成为时光的过去式?大地守口如瓶,那些散落的器物,像历史支离破碎的隐喻,上句不连下句,欲说还休。人类历史的隐疾,或祸起萧墙,或外族入侵,都沉积在尉迟寺遗址上,标注着宿命般的预言。

循着沟壕走,蓦地想起,这片土地叫许疃。许,听言也。疃,兽所践处也。许疃就是倾听时光这头兽的脚步声吧?侧耳听,大地用草木的象形文字,说得滔滔不绝,绵绵不断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(编辑  牛怀慧)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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