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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子的治国思想

来源:庄子研究会    时间:2017/6/1    点击:1332




文子的治国思想

 

 

在文子看来,人类社会自无为而治以下就进入了有为而治的时代,虽然从道治的层面来看有所不足,但在不同的时代选择不同的治道是合理的。治道的选择,以人类社会离道的程度而定,即德、仁、义、礼“四经”。治天下还需因循人性,以相应的治道教化民众,如若不足,再以法辅助。

 

 

一、有为而治时代的到来

 

人类离道之后的第一个时代是德治的时代,这一时代离道不远,但君主不得已而建立了,其目的是“为天下之民”。总体上来说,这一时代与儒家的“大同”之世相类:

 

古之立帝王者,非以奉养其欲也;圣人践位者,非以逸乐其身也,为天下之民。强陵弱,众暴寡,诈者欺愚,勇者侵怯,又为其怀智不以相教,积财不以相分,故立天子以齐一之。为一人之明,不能徧照海内,故立三公九卿以辅翼之。为绝国殊俗,不得被泽,故立诸侯以教诲之。是以天地四时无不应也。官无隐事,国无遗利,所以衣寒食饥,养老弱,息劳倦,无不以也。

 

可以看出,文子认为,帝王、圣人践君主之位不是为了满足个人的嗜欲,而是为了天下齐一行为准则,一人不足以治理天下,便立百官。从而,治国就是去除不合道的成分。这种创始性的时代与无为之世有明显区别。一是帝王、圣人开始成为君主,而无为之世的三皇虽有治世之名,但近乎无治世之实,天下“自然”,三皇与其他人并无本质区别,都务在治身而轻他人、轻天下。德治时代的到来,帝王、圣人也要“为天下之民”,固然这种“先天下之忧而忧”的意识为今人所乐道,但在老子那里显然是够不上理想状态的。文子虽然继承老子,也把无为而治置于有为而治之上,但他更为关注的却是有为而治,德治事实上也是他治道的最高境界,圣人的地位可见一斑。二是天下嗜欲纷扰,强弱、众寡、诈愚、勇怯分化,本来自然平静的社会不再平衡。嗜欲纷呈意味着“人失其性”,在普遍丢失本性的世界,还能持守而不失的人就是帝王、圣人。三是面对失衡的社会,需以外力“齐一之”。

从无为之世到有为之世的重大转变,是人类社会人文建构的开始,首先是圣人有治天下的意愿,有这种意愿虽然也已离道,但未失本性,因而不以个人嗜欲为目的,没有私利即可立公,保证初始阶段的人文建构正而不邪。其次,最重要的是人文初创。这种初创没有蓝本,一者,道不可循,既已离道,无由返回,天下既已纷扰,必以外力矫正,本身即不合道;二者,无体道之人适合治理天下,二者本身就是相悖的。由此可见人文初创的艰难,圣人从而成为圣人。文子认为,正是因为有了圣人,人文初创才成为可能:“夫道德者,匡邪以为正,振乱以为治,化淫败以为朴,淳德复生,天下安宁,要在一人。”

圣人已立为天子,又有百官、诸侯辅佐,那么,最为重要的“齐一之”之规范就成为最主要的内容了。文子认为,要理顺嗜欲纷乱的社会,必以“四经”治国:

 

文子问德。老子曰:畜之养之,遂之长之,兼利无择,与天地合,此之谓德。何谓仁?曰:为上不矜其功,为下不羞其病;大不矜,小不偷,兼爱无私,久而不衰,此之谓仁也。何谓义?曰:为上则辅弱,为下则守节,达不肆意,穷不易操,一度顺理,不私枉挠,此之谓义也。何谓礼?曰:为上则恭严,为下则卑敬,退让守柔,为天下雌,立于不敢,设于不能,此之谓礼也。故修其德则下从令,修其仁则下不争,修其义则下平正,修其礼则下尊敬,四者既修,国家安宁。故物生者道也,长者德也,爱者仁也,正者义也,敬者礼也。不畜不养,不能遂长;不慈不爱,不能成遂;不正不匡,不能久长;不敬不宠,不能贵重。故德者民之所贵也,仁者民之所怀也,义者民之所畏也,礼者民之所敬也。此四者,文之顺也,圣人之所以御万物也。君子无德则下怨,无仁则下争,无义则下暴,无礼则下乱,四经不立,谓之无道,无道不亡者,未之有也。

 

天下纷乱、圣人践天子位、人文初创是有为而治时代来临的重要标志,而圣人的出现与人文的起源,目的只有一个:天下安宁。德、仁、义、礼正是创始人文以安宁天下的“四经”也是圣人用以”齐一“天下的准绳。

 

二、“四经“说的人性论基础

 

“四经”之所以能够用来治国且使国家安宁,在于因循人性,合理满足人的欲望。文子说:“无其性,不可使顺教,无其资,不可使遵道。”恬淡静漠的人性本身是合道的,且有仁义之资,因而,教化就可使人自觉去除那些不合人性的嗜欲。“以道治天下,非易人性也,因其所有而条畅之。故因即大,作即小。”需要注意的是,“以道治天下”实为以“四经”治天下,文子明确反对以道作为教化的内容,“夫教道者,逆于德,害于物”,教化只能选择与时代相适应的内容,既是教化便属有为,而道治只适用无为之世,而在无为之世,道为每个人所拥有,无需宣传引导。而在有为之世,人们已经离道,道对人来说是“说之者众而用之者寡”,不可强求。在有为而治的时代,人性固然没有改变,但已经不能固守,性之欲也与人之性渐行渐远,“原人之性无邪秽,久湛于物即易,易而忘其本,即合于其若性”。“四经”治世既不能禁绝人欲,也不能从欲,“夫人从欲失性,动未尝正也,以治国则乱,以治身则秽”,而应当引导人欲使其与本性和谐。

首先是政刑简约。文子说:“法烦刑峻,即民生诈;上多事,则下多态;求多即得寡;禁多即胜少。以事生事,又以事止事,譬犹扬火而使无焚也;以智生患,又以智备之,譬犹挠水而欲求其清也。” 减少苛政刑罚对百姓的生活不作不必要的干涉,是因循恬淡静漠之人性的基本要求。如果规范太多,便会扰乱人的心智,是人的行为不知所措,本来有安定天下,反而会使社会越治越乱。正确的做法,应当强调教化与示范作用,“善赏者,费少而劝多;善罚者,刑省而奸禁;善与者,用约而为德;善取者,人多而无怨。故圣人因民之所喜以劝善,因民之所憎以禁奸;赏一人而天下趋之,罚一人而天下畏之,是以至赏不费,至刑不滥。圣人守约而治广,此之谓也”。示范是简约的体现,示范作用之所以能够达成,是教化之功。

其次,“治国有常,而利民为本”。人性既已多欲,就需要合理安排百姓的生活,满足他们的基本利益。文子说:“导民也,水处者渔,林处者采,谷处者牧,陵处者田。地宜其事,事宜其械,械宜其材。皋泽织网,陵坡耕田。如是,则民得以所有易所无,以所工易所拙。是以离叛者寡,听从者众。”同时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,“食者,人之本也,民者,国之基也。故人君者,上因天时,下尽地理,中用人力。是以群生以长,万物蕃殖,春伐枯槁,夏收百果,秋蓄蔬食,冬取薪蒸,以为民资。生无乏用,死无传尸。先王之法,不掩群而取镺镸兆,不涸泽而渔,不焚林而猎。豺未祭兽,罝罘不得通于野。獭未祭鱼,网罟不得入于水。鹰隼未击,罗网不得张于皋。草木未落,斤斧不得入于山林。昆虫未蛰,不得以火田。育孕不杀,鷇卵不探。鱼不长尺不得取,犬豕不期年不得食。是故万物之发,若蒸气出。先王之所以应时修备,富国利民之道也,非目见而足行之也。欲利民不忘乎心,即民自备矣”。

第三,“与民同出乎公”。统治者,包括天子、诸侯、百官等不能为了私利而盘剥百姓,必须节制自己的嗜欲。“古者,明君取下有节,自养有度,必计岁而收,量民积聚,知有余不足之数,然后取奉。”爱惜民力,处事立公才能得到百姓的拥护。相反,为了一己之利而在有为而治的时代还“视百姓为刍狗”,尽天下之利为一身,必然失去其为天子的合法性,“所谓得天下者,非谓其履势位,称尊号,言其运天下心,得天下力也。有南面之名,无一人之誉,此失天下也。故桀纣不为王,汤武不为放”。

 

三、君臣异道则治

 

“天下安宁,要在一人”,这一人自然指的就是君主,可见在“四经”说中君主的重要性。这也与从人性论出发而要求简约和示范相合,而正面的示范由君主来完成具有天然正当性。相反,如果君主不能修养自身,无疑会给国家起到负面的示范作用,文子说“本在于治身,未尝闻身治而国乱者也,身乱而国治者,未有也”。

圣人修养要以道为根本,“圣人在上,怀道而不言,泽及万民”,圣人修道对治国至关重要。“所谓天子者,有天道以立天下也。立天下之道,执一以为保,反本无为。”君执一即治,无常即乱。君道者,非所以有为也,所以无为也“这就是君、道同体,既然君主无为,那么,治国主要就不是君主来完成的,所以文子说:“臣道者,论是处当,为事先唱,守职分明,以立成功也。故君臣异道即治,同道即乱。各得其宜,处有其当,即上下有以相使也。” “异道”指君主无为而臣有为,“同道”指君臣同无为或同有为。同无为,君臣无别,具体政务就无人管理;同有为,君臣也没有差别,君主有为其害甚大:“鲸鱼失水,则制于蝼蚁,人君舍其所守,而与臣争事,则制于有司”,如果君主政务缠身,就与臣下的职责难以分清,一方面损害臣下的工作,另一方面也不利于自身的修养,最终把自己降到一般臣子的地步而为臣子所制约。“(人君之道)有为即议,有好即谀。议即可夺,谀即可诱。夫以建而制于人者,不能持国。”君主有为,为了成功就会有目的,偏于一事就会有所好恶,这会招致议论和谄媚,从而干扰政务的正常运行。

但是在文子的逻辑里,治国的君主并不能够真正做到无为而治,真正的无为而治只能是道治时代的三皇。因此,君主的无为一方面是一种要求和努力方向,另一方面也是治国的一种手段,或者说治术。文子说:“不代之言,不夺之事,循名责实,使自有司,以不知为道,以奈何为宝。如此,则百官之事,各有所考。”驾驭百官需要掩饰自己,自己不可担负职责、不显示倾向,使百官无从知晓,从而不敢懈怠,其结果是政治清明,而这也正是君主无为所需要达到的效果,所以说“水下流而广大,君下臣而聪明。君不与臣争,而治道通”。文子还专门论述了君主的这种治臣之术:“治人之道,其犹造父之御驷马也。齐辑之乎辔衔,正度之乎胸膺,内得于中心,外合乎马志。故能取道致远,气力有余,进退还曲,莫不如意。诚得其术也。今夫权势者,人主之车舆也;大臣者,人主之驷马也。身不可离车舆之安,手不可失驷马之心。故驷马不调,造父不能以取道;君臣不和,圣人不能以为治。执道以御之,中才可尽;明分以示之,奸邪可止。”可见,这种治人之道带来的结果是君臣和谐,是明谋而非阴谋。

文子的君臣异道理论主要是对君主提出的要求。首先要善于使用众臣天下百姓之力,“以天下之目视,以天下之耳听,以天下之心虑,以天下之力争,故号令能下究,而臣情得上闻,百官修达,群臣辏凑”,但其前提是为天下而非一己之私:“举事以为人者众助之,以自为者众去之。众之所助,虽弱必强,众之所去,虽大必亡。 ”其次要广开言路,善于分辨是非,以事论事而不以人论事,“使言之而是,虽商夫刍荛,犹不可弃也;言之而非,虽在人君卿相,犹不可用也。是非之处,不可以贵贱尊卑论也。其计可用,不羞其位,其言可行,不责其辩”。第三,要知人善任,督察臣下的工作,善于赏罚。“圣人举事,未尝不因其资而用之也。有一功者处一位,有一能者服一事。”职分已定,还需要在臣下履职的过程中考察他是否胜任,对他工作的结果要适当赏罚,“明主之赏罚,非以为己,以为国也。适于己而无功于国者,不施赏焉。逆于己而便于国者,不加罚焉”,标准是为国、为公,杜绝以私意专断。最后,文子并不承认一人之力可以一次性完成治国工作中的哪怕一部分,因为在治国行为中并不存在真正得道的人。所以,一国之制度、一事之措施都不是完美的,再加上时移事变,在具体操作过程中不可固守成规,“故圣人治弊而改制,事终而更为”。这种思想的提出,是文子尊重规则和法的表现。

 

 

四、任用人才的标准

 

 从无为而治发展到德治时代,文子认为老子(也为他自己所继承)所反对的许多观点需要修正,这是因为“世异则事变,时移则俗易,论世立法,随时举事”。在道治状态下老子反对仁义,反对尚贤,但文子更有入世的情怀和现实主义精神,他认为君主自身需要守德之外,任用人才需要考察他是否仁义,是否贤能,也即德才兼备。

 (一)提倡仁义。因时论事是文子在许多观点坚持的一个原则。在理想中,文子也反对仁义,“仁义不用,而道德定于天下,而民不淫于彩色。故德衰然后饰仁义”,“去恩慧,舍圣智,外贤能,废仁义,灭事故,弃佞辩,禁奸伪,则贤不肖者齐于道矣”。在无为而治的理想境界中,这些差别自然是无用的,但是理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,所以文子选择肯定仁义是不得已的:“故仁义礼乐者,所以救败也,非通治之道也。”他也希望这个现实世界能够回到理想状态,“贤圣勃然而起,持以道德,辅以仁义,近者进其智,远者怀其德,天下混而为一”。显然,这与他自己的逻辑并不相合,于是,又转而高度肯定仁义:“故仁义者,事之常顺也,天下之尊爵也。”

人才之所以需要有仁义的品性,原因有二:一者,按照道-德-仁-义的顺序,在德治时代,仁义的标准并不低,有仁义品性的人才是有德者之辅;二者,有德者是君主,君主不能作为一般人才使用。

     有仁义的人才对于百姓修身有示范作用,“上有道德则下有仁义,下有仁义则无淫乱之世矣”,使用这样的人才可以达到国家安宁的效果。“古者,修道德即正天下,修仁义即正一国,修礼智即正一乡。”道德、仁义、礼智为国之六维,因而以仁义作为使用人才的标准是合适的。

     (二)上贤。在《文子》中,反对尚贤的语句很多,但都是站在道治的角度而言的,“上圣法天,其次尚贤,其下任臣,任臣者,危亡之道也,尚贤者,痴惑之原也,法天者,治天地之道也”。在极高的境界中,不仅不能尚贤,也不能任臣,也就是说不能使用人才,事实上,在那样的境界下,也没有人才可用,老子和文子所反对的一切也并不需要反对,因为根本不存在。而在德治时代,他们所反对的在文子看来恰恰又是需要的。因此,文子提出“其上贤也,以平教化,正狱讼。贤者在位,能者在职,泽施于下,万民怀德”。“上贤”而 非“尚贤”,就是要使贤能任职处事,而不仅仅是在观念上推崇。可见文子态度变化之大。

     文子还提出“故天之高,以为三公。一州之高,以为九卿。一国之高,以为二十七大夫。一乡之高,以为八十一元士。智过万人者谓之英;千人者谓之儁;百人者谓之杰;十人者谓之豪。明于天道之道,通于人情之理,大足以容众,惠足以怀远,智足以知权,人英也。德足以教化,行足以隐义,信足以得众,明足以照下,人儁也。行可以为仪表,智足以决嫌疑,信可以守约,廉可以使分财,作事可法,出言可道,人杰也。守职不废,处义不比,见难不苟免,见利不苟得,人豪也。英儁豪杰,各以大小之材处其位,由本流末,以重制轻,上唱下和,四海之内,一心同归,背贪鄙,向仁义,其于化民,若风之靡草”,可见人才的标准是多元的,而人才之于治国的模范作用不可低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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