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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本该载歌载舞

来源:庄子研究会    时间:2017/6/1    点击:1622



人生本该载歌载舞

——从《养生主》看庄子的人生观

申国君

应该说,庄子是中国古代最关注个体生命的人生哲学家,而且是最优秀的实践者。他的《逍遥游》和《齐物论》,为人“应该怎样对待外物乃至于世界”,作出了初级、中级和高级规划,指出了人活着的最高境界——“逍遥”(无待)之境,甚至是“齐物”(无我)之境。

《养生主》则是对人“应该怎样活着”,作出的人生指导。

有人说《养生主》是讲“养生”的。不错,但它讲的又不仅仅是“养生”之道,而且是“生命”之论。养生侧重于生理生命,而生命之论更看重人应该怎样活着的精神追求;不是消极地“养”,而是积极地创造一个精彩的生命状态。

作者开篇用“否定”的形式,从“消极”方面,就人活着的最低限度而言,告诉人们,凡事要顺其自然,不可强为。

吾生也有涯,而知也无涯。以有涯随无涯,殆已!已而为知者,殆而已矣!为善无近名,为恶无近刑。缘督以为经,可以保身,可以全生,可以养亲,可以尽年。

作者深知,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,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”(《齐物论》)。那就不要“以有涯随无涯”,不要以有限的生命,去求追求无限的东西,也即不要勉强自己去做尽最大努力也不能做成的事情,如果正在这样做着,那就很危险了。

所谓“顺其自然”,就是即便做了所谓“好事”,也不求名;就算做了所谓“坏事”,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,又不触犯刑律,就不去计较,率性而为,不为“定见”所限,更不活在别人的评价里。这样不仅可以保身,甚至可以保全自然的生命状态,不被扭曲,安享天年。

接着,告诉人们应该怎样活着,完全是一个生活歌者的精彩之论:
    庖丁为文惠君解牛,手之所触,肩之所倚,足之所履,膝之所踦,砉然响然,奏刀騞然,莫不中音,合于桑林之舞,乃中经首之会。
   从庖丁为文惠君解牛说起:解牛之时,手接触到的地方、肩倚靠的地方、脚踩着的地方,膝盖抵住的地方,全是“砉然响然”;进刀之处也是“騞然”作响。这声响,没有不合音乐的,在这美如“桑林”的音乐声中,他如轻歌曼舞,悠然自得,又正合“经首”之音的欢快节奏。

这庖丁哪里是在做“解牛”的苦差事?是在优美的音乐中载歌载舞。这显然是一个“灵魂在场”的人,才会有的生命状态:在劳动中抑或在生活中融入了灵魂,找到了欢乐!在作者看来,生活本该是载歌载舞的!

人生如何才可以达到这种境界?庖丁回答文惠君的话道出了真谛:“臣之所好者道也,进乎技矣!”我所爱好的无非是“道”,这远在技术层面之上啊!

始臣之解牛之时,所见无非全牛者;三年之后,未尝见全牛也;方今之时,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,官知止而神欲行。依乎天理,批大郤,导大窾,因其固然;技经肯綮之未尝,而况大軱乎!良庖岁更刀,割也;族庖月更刀,折也;今臣之刀十九年矣,所解数千牛矣,而刀刃若新发于硎。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,以无厚入有间,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。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。

我开始“解牛”之时,所看到的无非是个整个的牛罢了;多年以后,就全然看不到整个的牛了;到现在,我再看牛,就已经不用眼睛看,而是以“神”相遇了。解牛之时,我的感官都要停下来了,可我的神还在行进之中呢。为什么会这样?因为我遵照了它天然的生理结构,神早已先行通过,所以刀刃行走在骨头、骨窝的空隙之中,即便是经络相连的地方、附在骨头上的肉、包括筋骨连接处,我都没有碰到过,更何况是大骨头了。好的厨子,一年换一把刀,因为他们经常用拉割的方法;一般的厨子一个月换一把刀,因为他们经常用砍折的方法;我这刀已经用了十九年,“所解数千牛矣,而刀刃若新发于硎”。

这就是说,庖丁的刀刃根本就“没有用到过”。为什么?是“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,以无厚入有间,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”。

要问什么是“中庸”?有答曰“不偏不倚”,也有曰“不用之用”。那么何为“不偏不倚”?又何为“不用之用”?“庖丁解牛”是对其最形象的解释。

一个牛是要分解的,分解是要动刀的,这就是“用”。而庖丁之“用”在于“依乎天理”,“因其固然”。理论上讲,再紧实的骨肉,也是有缝隙的,哪怕它很小、极小,这就是庖丁的“神”所通过的空间;而刀刃呢,锋利到了没有一点点厚度,以无厚入有间,一“无”一“有”,不仅可以通过,而且是“恢恢乎”“游刃有余”呢。但这仍需要“不偏不倚”,需要“取中而用”。十九年“刀刃若新发于硎”,这刀刃就从没有碰触过什么,这就是“无用”。牛最终还是被分解了,这就是“无用之用”。作者把这看作是一种人生智慧。

但人生在世,总会遇到问题,甚至于要面对苦难,最终还要死亡的。作者把“人生问题”分为三个层次,提出了应有的人生智慧。

面对一般小问题:

虽然,每至于族,吾见其难为,怵然为戒,视为止,行为迟,动刀甚微,謋然己解,如土委地。提刀而立,为之四顾,为之踌躇满志,善刀而藏之。

遇到“小问题”时,要提醒自己,千万小心,会神凝视(思),放缓行动,不急不躁,慢慢解决,一时间“謋然己解”,也便释然了。然后还是笑对人生,依然“踌躇满志”!

文惠君至此已找到了“养生”之道。但作者并没有就此而止,因为人生还要面对更多的苦难,还有死亡。

作者又分别以“单足”和“吊老子”为例,阐述了他对如此“重大问题”的思考:

恶乎介也?天与?其人与?”曰:“天也,非人也。天之生是使独也,人之貌有与也。以是知其天也,非人也。

为什么是单足?这是天赋予的,还是人造成的?答曰:不管他是不是先天的,都应该看作是天赋予的,而不是人造成的。是天让他生来就是单足的,也如我们的相貌,都是天的赋予,不是人之所为。既然一切都是天的赐予,那我们就要坦然领受,无论丑俊甚至是残缺。这也叫“依乎天理”。

面对残缺与苦难,我们的态度要像这“泽雉”:

泽雉十步一啄,百步一饮,不蕲畜乎樊中。神虽王,不善也。

生活在草泽中的野鸭,同样也在受着上天赐予的身体的“限制”,所以生活才如此之艰难,但它还是不想被饲养在笼中。为什么?因为它并不把身体本身的舒服或者精神饱满与否看重,它要的是精神的绝对自由!

这与“酒神精神”不谋而合:上帝赐予我们快乐与幸福的同时,把苦难也一同赐予了我们,我们都要一同领受;所不同的,是我们领受之后的态度,有“强力意志”的人,同样是快活而精彩的人生!

老聃死,秦失吊之,三号而出。弟子曰:“非夫子之友邪?”曰:“然。”“然则吊焉若此可乎?”曰:“然。始也吾以为其人也,而今非也。向吾入而吊焉,有老者哭之,如哭其子;少者哭之,如哭其母。彼其所以会之,必有不蕲言而言,不蕲哭而哭者。是遁天倍情,忘其所受,古者谓之遁天之刑。适来,夫子时也;适去,夫子顺也。安时而处顺,哀乐不能入也,古者谓是帝之县解。”
    老子死了,或“三号而出”,哭了三声就出去了,竟让人怀疑他们到底还是不是老子的朋友;或“有老者哭之,如哭其子;少者哭之,如哭其母。”但这些人来到这里哭,是不合天意人情的,他们忘了,人之生死寿夭皆禀赋于自然,他们这样做,是违背了自然规范的。

其实这样做,也完全不合老子的意愿。“三号而出”那个深知老子的人说:“始也吾以为其人也,而今非也。”一开始,我也把老子当作一般人看待了,后来我才醒悟到,并非如此,他一直认为“适来,夫子时也;适去,夫子顺也。”在老子看来,他偶然来到人世,那是他应当生的时候;偶然离开人世,是他合乎了自然之“道”。“安时而处顺”,哀乐之情是不会侵入心中的。古时候,人们把这种解脱称为上天解人于倒悬。顺乎天理自然,已是逍遥自在,解除倒悬之苦的“死”,又何尝不是一种大自在呢?

指穷于为蕲,火传也,不知其尽也。

何况人之死,如脂肪已为烛薪燃尽,但其火,却是点完一支烛薪又接着一支烛薪的,永远传下去,没有穷尽的啊!

在作者看来,死是解除倒悬之苦,进入自在之境;我物化为薪,而自在,而永远,正是“大道”。

 

(作者单位:赤峰市喀喇沁旗喀喇沁历史文化研究室  通讯地址:喀喇沁旗锦山镇文化中心大楼喀喇沁历史文化研究室 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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