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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乐土”大美中的“逍遥”

来源:庄子研究会    时间:2017/6/1 23:15:43



“乐土”大美中的“逍遥”

 

      安徽蒙城县政协办公室  刘勇

 

古往今来,许多人纵情忘形于山水之间,与大自然为伴,追求无拘无束、自由自在的逍遥境界。陶渊明描绘的桃源仙境,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闲适悠然,不仅令文人墨客,也令许多达官贵人魂牵梦萦,衷心向往。即使已经走上儒家进取之路,也念念不忘“迷途知返”。老子曰:“功遂身退,天之道也”(《老子九章》)。老子在周朝日衰之际,毅然出关隐居;庄子则干脆拒受卿位,无为处世。后世人们往往深怀归隐情结,这种情节是寻找心中的那片“乐土”,也是一种寻梦,让心灵有个诗意的栖息之地。所以,乐土一直是古代文人墨客追寻的一片热土,在文化的熏陶中,也让市民对乐土有了想往,于是,乐土成为人民心目中“圣地”,也为此不懈奋斗。

一、乐土象征着和谐的社会

中国古代文人心目中的“乐土”其实有两个,一个是陶渊明《桃花源记》中的桃源(以下简称桃花源),一个是老子创造“小国寡民”中所描写的:“甘其食,美其服,安其居,乐其俗。邻国相望,鸡犬之声相闻,民至老死不相往来”,《道德经》(81)为“乐土”的描绘提供了一个蓝本。或是出于一种偶然性,但都体现了人们对一种理想境界的追求。就思想渊源而言,乐土应当来自《诗经魏风硕鼠》中的“逝将去汝,适彼乐土。乐土乐土,爰得我所。”《桃花源诗》中所描绘的“相命肆农耕,日入从所憩。桑竹垂余荫,菽稷随时艺。春蚕收长丝,秋熟靡王税”的桃花源正是人们梦想中的一方乐土。

庄子深刻地揭露了当时道德沦丧、世道纷乱的现实,但他不是从现实和未来,而是从远古中寻求自己的理想社会。因此,他的药方是很可笑的,虚无的。庄子把理想的世界描述为“至德之世”,“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?昔者容成氏、大庭氏、伯皇氏、中央氏、栗陆氏、骊畜氏、轩猿氏、赫胥氏、尊卢氏、伏羲氏、神农氏,当是时也,民结绳而用之” “夫至德之世,同与禽兽居,族与万物并,恶知乎君子小人哉!”“至德之世,不尚贤,不使能;上如标枝,民如野鹿;端正而不知以为义,相爱而不知以为仁,实而不知以为忠,当而不知以为信,蠢动而相使,不以为赐。是故行而无迹,事而不传。”“神农之世,卧则居居,起则于于,民知其母,不知其父,与麋鹿共处,耕而食,织而衣,无有相害之心,此至德之隆也。”[54]对理想的社会,庄子还有另一种称谓,名之曰“建德之国”,“南越有邑焉,名为建德之国。其民愚而朴,少私而寡欲,知作而不知藏,与而不求其报;不知义之所适,不知礼之所将,猖狂妄行,乃蹈乎大方;其生可乐,其死可葬。”建德之国的百姓,朴实自然,做人做事不求回报,尽其本性关心他人,没有个人占有欲望,所以人人快乐、生命清新。尽管庄子描绘得不同,但各篇中的理想社会都有其共同的特征。这个社会一切都是如此自然而然地运转,人的行为完全出自人的本性,真率而少伪饰,和睦相处,心地淳朴,时代久远,生活原始。

而我们细读《南华经》,我们会发现,乐土真正美好的不是“土地平旷,屋舍俨然”,而是“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”,这是和谐社会的缩影,也就是儒家所倡导的理想社会的缩影。《礼记大道之行也》中说,当“大道”实行的时候,就应当是“老有所养,壮有所用,幼有所长”。《南华经》中的描写正是这一理论的实践。可见,庄子描写美丽的“建德之国”,就是用逍遥所寄寓的和谐来喻指自己理想中的那一片净土。不过,现实社会中已容不下这样一片美好的土地,作者只能将之放在幽深的林中,将之作为理想的寄居之所,作为对自己心灵的一点慰藉。

庄子是把“情”寄寓于自然的“理”中,不是世俗所谓“以好恶内伤其身”的“情”。那是天地之间的至情,至情则似无情,所以庄子认为“人故无情”。惠子所说的情,是人生界的情,人生界的情,必有苦乐,因此庄子批评惠子只知道“逐万物而不反,穷响以声,形与影竞走”。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把“诗意地栖居”作为对人性深层的赞美与思索,意在使人们在道德缺失、诗意匮乏、人被异化的时代环境中,以“诗意地栖居”来反抗人性道德缺失和现代技术的威胁,在诗意中实现自我而回归到人类的本真。

克罗齐认为主体思想运作的“精神本身就是历史,在它存在的每一瞬刻都是历史的创造者,同时也是全部过去历史的结果”庄子栖居于天地之间,无所待,无所畏惧,安时而处顺,游刃有余,化身为蝶,不仅知己之乐,更知鱼之乐。这是一种大美无疆的栖居,一个不可复制的唯一。留给世人的,是无尽的智慧,无尽的诗意。

二、乐土寄寓了美好的逍遥

庄子认为万物齐一于“道”,要求人们做到“遗弃世故”,“不为物役”,纯任自然,保全其天真。他希望回归到那种原始、蒙昧的社会之中:“至德之世,其行填填,其视颠颠。当是时也,山无蹊隧,泽无舟梁;万物群生,连属其乡;禽兽成群,草木遂长……夫至德之世,同与禽兽居,族与万物并,恶乎知君子小人哉?同乎无知,其德不离;同乎无欲,是谓素朴。素朴而民性得矣!”(《庄子马蹄》)陶渊明在《桃花源记》中,更是将这种社会理想具体化、形象化了。在“芳草鲜美,落英缤纷”、“不知有汉,无论魏晋”的桃花源,“土地平旷,屋舍俨然。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,阡陌交通,鸡犬相闻。其中往来种作,男女衣著,悉如外人;黄发垂髫,并怡然自乐”。这种没有社会制度、没有技术发明的初民原始社会,自然素朴,率性而为,显然不需要儒家仁义礼智信等规范,用不着君子圣贤来治理,通过纯任自然,消极无为,天地人一体,就能达到“无不治”。

如同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在《失去的地平线》中描述的香格里拉,一旦失去了就难以回来,而离开那里的人的生命会迅速衰老。美好的东西一旦失去,时间似乎也就失去了意义。庄子心中的“乐土”饱含一定情感的形象就是美学意义上的“意象”。用朱光潜的话说,美就是意象。同时,芦苇、白露、长河、岸边、水中央等等有机构成一幅完美的水乡清秋图,令人悠渺难测、心驰神往。这些景物是随着“伊人”难以追逐的脚步而变换,又共同为“伊人”编织一个若隐若现、缥缥缈缈的虚幻美景。乐土不是什么仙境,只是人们追求的一种理想生活境界。这种境界,可能存在于桃花夹岸的清溪,可能存在于万山环抱的幽谷,但更有可能存在于人们清冷澄澈的内心。有学者指出,这一出“集中地表露出庄子祖的理想国或乌托邦”,“这样一幅太平世界的桃源乐土,正是庄子的‘清静无为’的实验场”。郭沫若曾说:“秦汉以来的一部中国文学史差不多大半是他(庄子)的影响之下发展的”,闻一多也认为“中国文艺出于道家”。 “庄子语言如行云流水,汪洋恣肆,跌宕跳跃,节奏鲜明,音调和谐,具有诗歌语言的特点”可见,庄子与《诗经》有深厚的渊源。

庄子认为“道”无处不在,提倡尊重道,追求“应之自然”的艺术本色美。人如果在精神上达到和“道”合一的境界,做到“独与天地精神往来”(《天下》),使 “天地与我并生,而万物与我为一”(《齐物论》),那么可谓进入了逍遥之境界,庄子以其广博的知识,独特的浪漫风格,独与天地精神往来,他等是非,齐物我,一死生,以超尘绝俗的眼光审视人世,使人获得完全的解脱。在他看来,他的归隐田园并不是人生的不幸,而是终于挣脱了枷锁,终于勘破迷团,走向新的自由理想境界。他抛弃外在的轩冕荣华,功名利禄,超越田园生活的劳役之苦,艺术地观赏大自然,从中领略生命之外的意义。他发现自然美,认识自然美,同时也在大自然中发现了真正的自我。他久受扭曲的灵魂终于在清新的大自然中得到复苏。

庄子返璞归真、超凡脱俗、充满浪漫精神的价值依归,与出自世俗人情、经世致用的儒家形成了鲜明对照。在庄子看来,宦海沉浮,名利得失,世事荣辱,悲欢离合,一切原不过是过眼烟云。效法自然,听从自然之道的召唤,超然通达,才是疲惫的心灵休养生息的港湾,才是战乱频仍、民不聊生社会的唯一出路。这也是他梦寐以求的“乐土圣地”在庄子思想的引领和熏陶下,返朴、超脱、恬淡、逍遥、归隐、自由成为人们内心永恒的价值追求和精神支柱,也为人们追求乐土之地提供了很好的精神支持。

  三、乐土寄寓了一种理想

在庄子作品中,他试图为我们展示了一个与世隔绝、封闭自足的乐土。在那里,没有战争动乱,没有剥削压迫,没有等级制度,环境优美,景色宜人,人们热爱劳动,自由快乐,与世无争。陈寅恪先生说“庄子理想中之社会无君臣官长尊卑名分之制度”,的确,“乐土”寄寓了作者的人生理想、精神追求以及生活态度,成为他人生艺术化的诗意归宿。此后,“乐土”变成了一个富有文化内含的“符号”,成为人们苦苦追寻,充满向往的精神家园。每当遇到人生失意、仕宦挫折、时局动荡、战乱漂泊之时,“乐土”情结就会重现。在文学的作品中,乐土所表达的情感,人生界的情,固然可贵,但与自然界之理共通的情,境界更高。人生的感情,常带有主观的色彩,王国维称之为“有我之境”,“泪眼问花花不语,乱红飞过秋千去”、“可堪孤馆闭舂寒,杜鹃声里斜阳暮”,“有我之境”也。“有我之境”,是以我观物,故物皆着我之色彩。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、“寒波澹澹起,白鸟悠悠下”,王国维称为“无我之境”。“无我之境”,是以物观物,故不知何者为我,何者为物。王国维认为写入乐土之情,未始不好,但不如与自然界之理化合的情为高。

《庄子》提出的“建德之国”的设想,可以说是乐土成胎的母体。一个“乐土”的史前史。庄子认为治理国家,贵在以民为本。“民为邦本,本固邦宁”,“民为贵,社稷次之,君为轻”,只有抚爱这些天下的老百姓,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,聚居生活。在我们看来,乐土只不过是人类心里的一个梦。我们生活在社会当中,不一定事事都能如意。按照佛家的说法,生、老、病、死都是苦,我们在苦中如何作乐?要给自己留个空间,留个幻想。这就是人类本身对美好事物的向往。诗人说,“逝将去女,适彼乐土”,我一定要离开你,到那个乐土去。又说“乐土乐土,爰得我所”,“乐国乐国,爰得我直”,“乐郊乐郊,谁之永号”。这首《硕鼠》,表示出对现实世界的不满,而想象有一方乐土、乐国、乐郊可以逃避,可以寻找到自身的价值。结合当时的历史时代背景,社会正处在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的过渡转型阶段,由新兴封建地主阶级点出了奴隶制社会中被剥削者的苦难,并提供了一个所谓的“乐土”,无疑是在鼓励被剥削者从奴隶主的枷锁中逃离,因此诗歌的逃离色彩远重于反抗色彩,封建地主构建了一个所谓的“乐土”来满足劳苦大众过上幸福安定生活的愿望。与《诗经》里“相命肆农耕,日入从所憩。桑竹垂余荫,菽稷随时艺。春蚕收长丝,秋熟靡王税”的乐土和庄子“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凿井而饮,耕田而食”的社会想象相一致。与理想国和乌托邦的浓烈政治色彩相比,“乐土”是一个远离政治中心的存在,满眼都是良田美池、男耕女织这样的农耕文化场景,它是陶渊明对史前时代古老文明向往的反映,追求的是尧舜时代“傲然自足,抱朴含真”,无为而治、无剥削、无阶级、无君、无道、无赋税的“大同社会”。

结语

庄子所描述的“上古社会”与《诗经》里的“乐土”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人们的心中,那时,国家和朝代的概念是完全淡化了,整个地带消除了阶级剥削和掠夺,人人平等,和睦相处。这彰显了“于何劳智慧”与“绝圣弃智”的直接继承。追求快乐和幸福是人的本性,也是社会进步和个人发展的目标。《淮南子》将获得快乐的方式分为“以内乐外”和“以外乐内”两大类。“以外乐内”,是依赖追求外在的物质享乐来刺激感官,以求欢乐。“以内乐外”,则是指行为主体以内在的精神修养、平和的心态和审美情趣去感受外在事物的美好而获得的欢乐。《诗经》说:“乐土乐土,爰得我所。”又说:“乐国乐国,爰得我直。”似乎那样的诸侯国才适合人民安居乐业,乐土也成为中国人心中的梦想家园,。

 

 安徽蒙城县政协办公室  刘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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